发表时间: 2024-09-10 06:25
上辑讲完“丁元英投石击水击出了什么”,其实此部分才是全文真正关键所在,丁元英做了这么多只为引出这些,所以这同时又是此作“原罪”所在,此即“天下万事皆一体两面且能量相当”:此作因此而兴,因此而被封,因此而复兴,并因此而埋下再次被封的种子-皆有因缘注定。
下面进入本期主题——丁元英对刘冰做了什么?
1998年10月4日下午,肖亚文和刘冰应丁元英的约见同车从北京来古城。肖亚文按丁元英的交代,把刘冰送到丁元英的楼下,然后开车去维纳斯酒店,回避了。
刘冰自从退股以后一直处在一种尴尬而懊悔的心态里,此时来见丁元英不免生出几分生疏和拘谨。他敲开门,极不自然地笑笑说:“丁哥,你找我?”
——试想此刻刘冰的心态:
·格律诗赢了官司,他“如丧考妣”:这不仅反映出他此前预判的大错特错,且还意味着自己亲手葬送了大好前程,与“逆袭”如此一线之隔,又怎一个“悔”字了得?
·丁在他心中已成为“神魔”般的存在,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与掌控之中,“顺之则昌,逆之则亡”。如今官司胜负已分,格律诗势必迎来更大发展,可他的身份却极为尴尬,无论哪个层面看(在格律诗)都再难有出头之日,因此在这个当口丁突然点名要见他,那就很大可能是“劝退”了
丁元英请刘冰坐下,把烟递过去,说:“我这儿准备准备,最近就走了。趁中秋节叫你过来,有几句话咱们絮叨絮叨,你也趁这空儿回家过个节。”
刘冰说:“丁哥,你看小丹的事我也没啥表示……”
——丁元英为何特别指出“最近就走了”?这就像某人要干坏事,但因某个隐患导致他迟迟不敢动手,结果有人告诉他-“那个隐患解除了”或“隐患相关方暂时离开而出现了机会”,你说那人是不是就大概率不再犹豫、立即动手了?
所以如果刘想好好干,那他应更希望丁别走,能见证他的努力;可如果他想动歪心思,那么就巴不得丁这种“神魔”尽快走,他好借机打“时间差”,出其不意。而刘冰与丁元英的唯一交集是小丹,加之小丹的事避无可避,故只能借此话题开场了。
丁元英摆摆手不让他说这个,自己点上一支烟,把打火机递过去,说:“刘冰,咱们终归是有段唱片的交情,临走我多句嘴问问,以后怎么打算?”
——刘冰知道真正掌控格律诗的还是丁元英,所以丁和他说的话即对应着他在格律诗的未来前途;丁知道他这么想,所以先以“交情”开场,以此定下此次见面的主基调-“为他着想”,如此刘冰不仅会放松警惕,而且其侥幸心理也将随之“死灰复燃”。
刘冰这次把烟点上了,说:“没啥打算,先混着呗,看看以后咋样。这公司咋说也是我从白手起家就跟着干起来的,有感情了,只要公司不赶我,我就跟着走。”
——精明如刘冰自然听出了丁的“话外音”,故小烟抽上了,同时借机表明-“只要公司不赶我,我就跟着走”的心志,希望丁能看在“那点交情”的份上让他再“靠一靠”,得到一张能继续赖在公司的“免死金牌”。
丁元英说:“公司刚筹建那会儿,好多事都得顾及人情。现在公司改组了,就得走新章程了,搞市场只靠人情不行。你心里得有个数,只有你行,你才有机会。”
——丁元英不仅在说事实,更是在激发刘的“焦虑情绪与危机意识”,逻辑不难理解:因为“搞市场只靠人情不行”,所以“只有你行,你才有机会”,换言之-若你不行,那么被淘汰就是必然;而刘其实是有自知之明的,加之他内心已认定肖与欧阳对他有看法,所以他认为即便他好好干、也会被干掉。由此,“被干掉”就成为了大概率事件。
另一方面,格律诗的未来潜力不言而喻,无论哪个层面看都是他的最优选择,所以只要给他一个能不被干掉的机会,那他就会拼命抓住,更何况那些能让他“逆风翻盘、反客为主”的机会了
刘冰摇摇头说:“退股的事我把欧阳雪伤了,肖总对我肯定有看法,她现在正忙着跟乐圣公司谈判,好多事顾不过来,等她腾出手,我估计就该收拾我了。”
——刘冰说的都是“外因”,自己的“内因”是一点都不提,所以与其说他是在和丁元英讲,不如说他其实是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。
丁元英问:“既然你预见到结果了,你的坚持为的是什么?”
——如果你是刘冰,你希望丁元英会如何接话呢?必然是“安抚”,因为他若安抚则代表他的判断不对,换而言之,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块“免死金牌”,因为丁的意见欧阳雪、肖亚文必然会服从。
所以此刻丁越是顺着他的话讲,那就意味着他确实“没救了”,这就像一个跌落湖中却不会游泳者,只要给他一个抓手,即便只是一根稻草,他都会拼命抓住,由此则完成了对刘的彻底掌控。
刘冰说:“我好歹也是创建公司的元老,我的资历只有在这个公司才有用,换个地方就没用了。肖总真要赶我,我认命。肖总要是给我个机会,那我在公司就有希望。我也想过自己干点事,可现在啥生意都不好做,还是呆在公司里稳当,起码不至于赔钱吧。”
——刘冰所言总结起来就一个字-“靠”:机会靠肖给、稳当靠公司给。一旦有了这种想法,那么就会患得患失、成为“定时炸弹”;而企业一旦纵容这种态度者的存在,那么就会“一颗老鼠屎、坏了一锅粥”,最终“劣币驱逐良币”而被活活拖死。
因此:若肖不淘汰刘冰,那么格律诗就必然没前途、甚至走向灭亡;如果格律诗要取得更大发展,那刘冰就必然被淘汰。各方都明白这些,所以刘冰就更会为了自保而选择“剑走偏锋”了,因此刘冰就更不得不除了。
丁元英问:“如果当时对诉讼没点判断,你们会不会退股?”
刘冰说:“不会,我们不知道丁哥已经事先算计好了。”
——刘冰说得很实在,若知道丁早就算好了,那谁还退股?正因为不知道,所以才不得不退股。而这正显示出他的投机本性,因此如果再有“机会”,那他必然还会继续选择投机。
而丁说这一句也是在进一步夯实刘的认知-“一切他都事先算计好了”。
丁元英到里屋拿来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放到刘冰面前,文件袋的纸张、颜色、字迹都显得有些陈旧,档案袋被封线缠上,用胶水和纸条把口和白线全部封住,上面又覆盖一层红色蜡封。档案袋上的建档日期是1996年11月12日,封条的日期是1998年10月3日,档案袋的名称是《格律诗公司文件》。
过去的两年里,刘冰在不同场合曾经多次见到过这个档案袋。
——所以,一切都在丁的计划之中,包括三人组的退股、刘冰的退而不走、以及相关对策,这个满含白纸的档案袋一直就有,因此才得以“纸张、颜色、字迹都显得有些陈旧”,且丁故意让各方在“过去的两年里,在不同场合曾经多次见到过这个档案袋”,正是为了此刻的“顺理成章”。
许多人质疑的“为何刘冰不打开确认里面内容”至此也真相大白:一方面在于一切“顺理成章”,不是“突发、首见”;另一方面则是“档案袋被封线缠上,用胶水和纸条把口和白线全部封住,上面又覆盖一层红色蜡封”,如此若判定对方不会作假,那不打开才更有说服力。
更何况若此刻你是刘冰,那你能想象丁会费这么多心去害你吗?有必要亲自出手吗?再说-他和他即便没啥交情,也没有什么过节啊,丁总不会因为之前收唱片“价格黑心了点”这么点事,就费这么多心来报复他这种已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吧?也太看重他了吧。
综上,在刘冰看来:丁没必要撒谎,说得就是事实。
丁元英说:“根据民事诉讼法,如果有新证据足以推翻原判决的,可以在判决生效后两年内提出再审申请。公司要赶你不会等到两年,这个档案袋里的原始文件作为新发现证据足以推翻原判决。如果再审推翻原判决,你清楚公司会面临什么后果。”
——“救命稻草”出现了,更何况还是丁这种“高人”亲自交给他的,且完全没理由、也没必要害他,因此刘就必然会死死抓住,并借机“逆风翻盘、一锤定音”。
刘冰呆呆地看着,神情紧张,顿时有一种阴森森、冷飕飕的阴谋感。他下意识地把这个用封条和封蜡双层密封的档案袋拿在手里,仿佛抓住了命运的主宰。
——同一事物,在有些人手中是救人的药,在另一些人手中就变成了杀人的毒。所以丁给刘冰的是“药”,可在刘冰手中却必然成为“能让他实现破格获取的捷径”,纵然“一将功成万骨枯”又如何?自古大人物不都是“宁教我负天下人、莫叫天下人负我”嘛?!
丁元英说:“这点唱片的交情,我能帮你做的就这些了。你记住,这东西只能用来保住工作,不能成为你要挟别人的筹码。我这么做已经很不要脸了,你别让我更丢脸。”
——丁元英之所以这么说,就是怕刘冰反应不过来,所以故意扒开了提示他这就是“要挟别人的筹码”,别“浪费”啊。对于刘冰而言,唯一的风险在于“他没反应过来”,所以经此一提示,任他再迟钝也门清了,棺材板就被彻底钉牢了。
刘冰连连点头说:“我懂,我懂。”
——刘冰所“懂”的,正是丁元英要让他“懂”的,两个人看似“鸡同鸭讲”,实质是“异口同声”。
丁元英说:“行,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,明天是中秋节,你早点回家看看。”
刘冰从拿起那个档案袋就一直没有放下,似乎生怕丁元英改了主意。这时他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说:“丁哥,你还要和肖总谈事情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——刘冰担心“迟则生变”,生怕丁元英反悔而让他失去如此“改变命运”的良机与捷径,所以“从拿起那个档案袋就一直没有放下”,并在听到丁说结束语后“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”快速离开。
可究竟是谁更担心谁反悔呢?
丁元英把刘冰送到门口,临开门时嘱咐道:“刘冰,肖总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,只要你行,你就有机会。如果你自己不行,你走到哪儿都一样。”
刘冰再次连连点头,一边出门一边说:“我懂,我懂。”
——丁元英是在进一步坚定刘冰的“决心”:因为刘知道他自己不行啊,更何况有如此宝贵“破格获取良机”,能得而不要,他对得起自己嘛!之前因误判已错过一次,这次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他若放弃,那还是刘冰嘛?
至此,大势已定。
这期就到这吧,下期主题——
丁元英究竟在和肖亚文说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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